2012/5/1 16:13
岭南肝病所杨炯揭秘:乙肝疫苗四大门派失败之源
15年前,杨炯参与空军广州医院传染病中心与康泰生物的“高剂量乙型肝炎疫苗”,止步于二期临床
理财周报记者 翟乐/文
“打个比方,人体免疫细胞好比战士,乙肝病毒是敌人,乙肝治疗性药物是武器;受到病毒的侵袭,免疫细胞处于休眠状态(免疫耐受),而治疗性乙肝疫苗的作用,就是要唤醒这个沉睡的战士来攻击敌人,但是缺少治疗性药物这个武器,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广东岭南肝病研究所所长杨炯在纸上向理财周报记者比划着。
在杨炯家中茶几上,摆放着几本肝病研究专业书籍,其中一本是中华医学会编著的关于肝病研究方面的学术论文集,五公分厚的文集包含数百篇论文,其中就有闻玉梅、吴玉章以及杨炯自己的学术论文。
杨告诉记者,目前国内研究治疗性乙肝疫苗的专家,除了因重啤事件被大众所熟知的闻玉梅、吴玉章外,还有两个人也一直在从事疫苗研发。
一个是曾任职于空军广州医院解放军传染病中心主任的张宜俊,张现已退休,其从事肝病研究已40余年。
另一个是张宜俊的接班人,陈光明,现任空军广州医院解放军传染病中心副主任。
闻玉梅最早涉猎研发领域,
张宜俊实验已停滞
这四个人中,最早开始研发治疗性乙肝疫苗的是闻玉梅。
杨炯表示,“免疫耐受”是造成慢性乙肝病毒携带者呈持续病毒感染状态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所谓“免疫耐受”,百度百科给出的解释是,免疫活性细胞接触抗原性物质时所表现的一种异性的无应答状态。通俗来讲,即免疫细胞包容了乙肝病毒的存在,和病毒共生。
1987年,闻玉梅首先提出“消除对乙肝病毒抗原免疫耐受性”治疗观点。随后其所在的复旦大学与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合作开发出乙肝“抗原+抗体”复合物疫苗——乙克。该疫苗是将乙肝病毒表面抗原(HBsAg)与HBIG抗体按照约为3:6的比例混合,佐剂不变的抗原-抗体复合物,属于蛋白疫苗。乙克目前已进入三期临床实验阶段。
杨对闻玉梅所研发的乙克最为认可,除了因为二期临床实验数据较理想外,杨给出的理由还包括:“闻玉梅是闻一多的侄女,是国家工程院院士,国家拨给她的实验经费多,所以和其他三人相比,闻教授所能施展的平台更大。”
杨炯还有一个身份,即是张宜俊的学生。早在15年前,在张宜俊的带领下,空军广州医院解放军传染病中心与深圳康泰生物公司汪恩浩等人合作研发“高剂量乙型肝炎疫苗”,该疫苗成份与康泰生物生产的预防用疫苗一致,同属于蛋白疫苗。区别在于张宜俊在改变佐剂的同时,提高了预防性疫苗的浓度,即把HBsAg浓度改为60μg/ml,而普通预防用疫苗通常为5μg/ml或10μg/ml。
杨介绍,二期临床实验结束后,由于无实质性效果,这一实验目前处于停滞状态,三期临床试验很有可能进行不了。
“张主任的探索精神我很佩服。”杨炯充满敬佩:“尽管实验被停滞,但他现在自己在广州科学城那边进行自主实验。说实话,很艰难。他现在研究的方向与之前的蛋白疫苗属两个不同路径。”
谈到最近备受关注的重啤疫苗事件,杨炯的口气变得有些戏谑,“吴玉章的独立行为太明显了,疫苗研发变成了一种商业化行为,这就是利益博弈。”
吴玉章研发的疫苗属于多肽疫苗,这是利用一种合成肽将侵入体内的乙肝病毒“当场击毙”,多肽疫苗通过仿乙肝抗原的某些肽链,诱导细胞产生抗体,从而清除病毒。
第四位研发治疗性乙肝疫苗的专家陈光明,作为张宜俊的接班人,其研究原理却与张大相径庭。
陈所研发的项目属DNA疫苗,主要是应用基因重组技术,构建编码乙型肝炎病毒(HBV)中蛋白(preS2+S)及人白细胞介素融合蛋白(FP)基因真核表达质粒(pS2.S/pFP)。
“通俗理解就是病毒细胞核是个大本营,乙肝病毒在其中不断复制,目前所有的治疗药物都进入不了细胞核,而DNA疫苗的作用就是形成细胞因子,进入细胞核复制模板清除乙肝病毒。”
不论何种属性、研究原理的治疗性乙肝疫苗,在杨看来前景都很悲观。“现在连免疫耐受能不能转变都要打个问号,还说什么转阴率多少,简直是无稽之谈。”说到这,杨炯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我们国家在乙肝治疗方面一直是跟着国外走,尤其是抗病毒药。但是疫苗研究我国反而走在了前面,因为比如美国一些大公司在遇到二期临床实验结果不理想时,就不会再继续投资了。美国都没研究出来,我们国家很难说。”
国际乙肝疫苗始于1969年,
大多知难而退
第一支乙肝疫苗,正是源于美国。
1969年,美国费城彻斯癌症中心科学家、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医学和人类学教授Blumberg采用简单的热处理技术,开发了第一个血源乙型肝炎疫苗。
资料显示,1999年美国研制了新的多肽治疗性疫苗。其可以打破慢性乙肝病毒感染患者最主要的免疫学反应紊乱,即对乙肝病毒及其抗原不产生免疫耐受状态。但是后续进展并无报道。
“国外对乙肝疫苗的研究大多知难而退。”杨炯表示,“说实话,相比疫苗研发,我更愿意谈乙肝患者的事情,因为他们确实很可怜”。